古之芍药,唐代以前是白芍与赤芍的总称,并未分开,首次区分,在南朝陶弘景《本草正义》中始载:“芍药虽未分别赤白,两者各有所主,然寻绎其主治诸病,一为补血,益肝脾真阴,而又收摄脾气之散乱、肝之恣横则白芍也;一为逐血导瘀,破积泄降则赤芍也。”
从此之后,后世医家便分而论之。但是即使到现在,白芍的一些真正功用也鲜为人知,许多教材书籍当中对白芍的描述也有所出入,不够准确。首先,白芍有一重要功能,那便是“降少阳相火是也!”
《伤寒论》第102条条文指出:“伤寒二三日,心中悸而烦者,小建中汤主之。”
此中之证,心中动悸而感到烦,是因伤寒表证二三日之后,人的中气既伤,升降失司,肺卫郁闭,肃降失常,导致足少阳胆经相火当降不降,窃居上焦。少阳相火不降,则心包经相火亦不降,所以上焦相火较盛,热扰心神,故心中悸而烦也。
在用方用药之中,张仲景用小建中汤治疗,小建中汤者,桂枝汤倍白芍加饴糖而成,饴糖可补中气,那为何倍加白芍呢,是因为白芍性苦降,可降少阳相火也,相火一降,诸证皆愈。这是赤芍所没有的。
再者,《金匱要略》第六篇中讲到:“虚劳里急,悸,衄,腹中痛,梦失精,四肢酸痛,手足烦热,咽干口燥,小建中汤主之。”此条文中的心悸,衄,手足烦热,咽干口燥,都是热盛之象,但又不是实热,为虚热也,确切来说,是相火也。
人体中焦虚弱,运转无力导致升降不调,少阳相火在上引动心包经相火,且心包经循行于手掌心,所以才有心悸,鼻子出血,手足烦热重则手足出汗等相火雍盛在上之证,而张仲景依然用小建中汤治之,方中白芍倍加后足足六两,折合现在剂量为90克,这是为何,因为白芍降相火也。这亦是赤芍所不能及之处,也是白芍特殊功用之处。
除此之外,关于白芍还有一处错误认识,那便是世人皆认为白芍酸收可敛阴止汗,这是错误的,是对伤寒论的误解,也是对白芍的误解。白芍并不酸收敛阴止汗。
《伤寒论》第20条条文指出:“太阳病,发汗,遂漏不止,其人恶风,小便难,难以屈伸者,桂枝加附子汤主之。”
此条文的证候,因为发汗过多,导致汗出不止,且四肢不利难以屈伸,若白芍真如某些书中所写可酸收敛阴止汗,张仲景应该是像小建中汤一样倍加白芍,可事实并非如此,张仲景只是增加附子一枚,以强其阳,固其表而进行治疗。
又如《伤寒论》第25条条文:“服桂枝汤,大汗出,脉洪大者,于桂枝汤,如前法。”
此证也是大汗出,张仲景也不加倍白芍,可见白芍并无酸收敛阴止汗之功,《伤寒论》中可证明此者,比比皆是。
在《伤寒论》中不难看出,白芍除了常知道的那些功用之外,还有降少阳相火之功,且无敛阴止汗之用。《神农本草经》言:“芍药,味苦平,主邪气腹痛,除血痹,破坚积寒热,疝瘕,止痛,利小便,益气。”
即使《本经》所说芍药是赤白不分,统而论之,但无论白芍还是赤芍,所载都没有与“敛阴止汗”相关,反而说及“性苦平”,苦者降,从性味印证了白芍可降相火也。
我们在学习《伤寒论》的时候,要结合实际去学习,做到:常需识此,勿令误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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